离璃

刀刀糖糖刀刀糖
糖糖刀刀糖糖刀

逃课后我毁了一个国家 2

  我们几乎是在拿了那些书回来之后才真正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的。那些不论如何去看都不受重视的马上要被焚毁的书籍为我们招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险。


  先是神恩之所周边陡然增加的警卫,据说是为了抓住刺探神明所在之处的“叛逆者”余孽。在他们一无所获之后,警卫遍布了每一条街道。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搜寻里都没有提到那些禁书的存在,这也是我们没有一开始就暴露的原因。不过一周不到的时间,学校里人心惶惶,生怕所谓的叛逆者突然闯入大开杀戒,所有人所谈论的话题都成了“那些该死的叛逆者到底躲在哪里?”


  也正是她们的谈论,才让我知道我们的行为到底把神庭触怒到了哪个地步。


  好在据我所知这世界上并没有能从很多人里面找出一个人的能力,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找到我们。但是,很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消息,他们很快找到了这所学校,开始对每一个人进行问话,并对其中的可疑之人实施忠诚审查。


  五天后,问话轮到了我们。因为我们平时都一起生活,故需要分开问话以相互举证。除了陈小莲以外,我们所有人都是共犯,几乎不可能相互举证,这一点我很确定。


  于是那天早上我叫住了陈小莲,对她说:“我在你枕头下放了一本。”


  除了我在上课时离开教室以外,她们都只在下课后正常地出校,所以并没有能问出什么东西来,所以对我的问话格外详细。但是,我也想不到在我走进问话室之前,老师居然叫住了我。


  “你那天到底去哪了?”她问,“三楼到五楼我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你。”


  那时我只以为她是有感而发,直到走进问话室才明白她真正的意思。因为那个审讯官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在3月17日课上离开了教室之后,去了哪里?”


  “厕所。”我手心有些发汗,勉力镇定之后回答,“因为三楼的当时没有位置,我下了二楼。”


  “那么,你如何解释你离开了超过三十分钟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吞吞吐吐道:“我……可能便……秘就……”


  审讯官似乎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回答,明显噎了一下,“呃”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纸翻过一张,脸上比之前还要骇人,手指敲了敲桌子上喝道:“身为女人,你说起这些东西就不觉得羞耻吗!”


  接下来他才接着问:“你确定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比如神恩之所或者……”


  这句话的停顿太长了,我的心跳也不知不觉有些加快,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处刑架?”他露出一个让人后背发毛的笑,“那个女人怀里的盒子,不是你拿走的吗?”


  盒子?但我确实只见到了书。难道在我之前还有其他人去过处刑架,在我之前拿走了一个什么盒子?但是,他为什么只提到盒子而不提起那本书?


  难道是在诈我?


  或许是我无意识的表情暴露了自己,审讯官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去处刑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偷走神庭的宝物?”


  “你的同伴已经招供了,当天只有你离开了学校。”


  就是这句话反而让我确定了他并不知道我真的是闯入神恩之所的人,毕竟当天离开学校的人可不只是我一个人。按照神庭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习惯,就算她们真的把所有问题都推在了我身上,也一样会被审查。到那时候除了被逼迫的陈小莲以外所有人都逃不过。而这也是我在陈小莲枕头下放禁书的目的,堵住她的嘴,就没有人会泄密。


  “我确实只去了厕所。”半真半假的,我摆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只是后来腿伤很痛才回去晚了。”


  审讯官看了我很久,似乎确实问不出什么,挥手叫我出去。


  可我正走到一半,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肩膀。我忍着肩膀的疼痛回过头去,只看见审讯官铁青的脸。


  “有一个女学生在上课时间离开学校,理由是‘拿东西’,保安说身型和声音都很像你。”他的手很用力,我只感觉手臂要从身上掉下来,挣又挣不脱,只能顺着他的力气跪在审讯室的地面上。


  “很会撒谎的小姑娘,啊?”他脸上都是怒意,手还在不断用力,“十三岁就胆敢独自申请离居,带着你妈妈离开了管教过当的父亲,对吧?不过在你离家求学之后,你们再也没有见面?”


  我不知道这是威胁还是警告,但是超越了恐惧的,我心里开始酝酿了怒气。


  一般被冤枉的人会怎么做?如果在努力解释之后还是得不到信任,反而被用重要的人威胁,他们会表现的,就应该是愤怒。


  “我不知道什么东西!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只是去上厕所!”我用最大的声音叫了出来,而审讯官只是不断加力,几乎要把我的肩膀捏碎。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耳朵里塞满了他刀子一样的声音,重复的和不重复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在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应付那些的问题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却飘了出来。


  在那场婚姻里,她有做错什么吗?


  “真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怕疼。”审讯官的声音慢慢软了下来,向我递出一张纸巾。


  你尽可以随意对待她们,但之后要耐心地安抚她们,神明是对一切人仁慈的,也是对一切人包容的。父亲的书上,确实是这么写的。


  “我知道你伤在左腿,所以刻意避开了。”他的表情很平静,是一种压抑着的温和,“我也有一个你这么大的女儿,还算知道该怎么和你们相处。”


  他拉起我,替我打开了门。春天该来了,可门外空气很冷。


  我看了一眼挂钟,原来也只过了十五分钟。温馨在门外等着我,见到我就一脸惊讶地上来擦了擦我的眼泪。


  好在我之后知道她们只是被单纯地问话而已。看来我的过去让那些人很是不放心,那张离居申请在解脱了我和母亲之后就把我送上了特别关注的名单。所以她当年才会坚持把我送出生活了十五年的城市,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我踏上火车的那时候,她一直很认真地看着我,就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所以在那场婚姻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在那场问话过去之后,我们过了半个月左右的平静的生活,除了每天一下课就跑回住处看书以外也没有什么改变。我也是在那时候发现章早早居然对历史很感兴趣,几乎每天都看到她对着那些书废寝忘食地读着,连上厕所都捧着书。汪宜爱对那些讲述奇闻异事的,以及讲述一个国家建构的书很着迷,此外,她还迷上了里面为数不多的小说。


  “因为里面的爱情,和我们的书所说的完全不是不是一种东西,是平等的互相尊重的。不是我们这里的完全的服从,战战兢兢的感情。”她在有一天说出了这样的话,却有些难过的样子。


  我和温馨都是涉猎广泛的人,什么都沾一点却什么都没能精深。


  当然,陈小莲依然保持着她的纯洁,口里只诵读神庭的祷告词,眼睛也只看那些干净的书籍——虽然她本来也不喜欢阅读。直到那天被我们半强迫的读了里面的生物读本,才算是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让她偶尔也能看看我们所看的东西。


  当然,我也想不到她会把汪宜爱推荐给她的书推荐回去。


  章早早是在一堂课后改变的。那堂课一如往常地讲述着神明创世的历史,在我们所读的书里那些英勇地保护了其他人的人们,在课堂上变成了庇护叛逆者的叛徒,还嘲讽一样的,讲述了他们在某个城市里屠杀无辜市民的事情。我注意到了她整整一节课都魂不守舍,却想不到,刚避开人群,她就直接拉住了我们,涨红了一张脸。


  “他们两边说的到底哪一个是真的?要是我们看的禁书是真的,那我十九年来学到的东西都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啊?但是禁书里的东西就是比课上的真啊,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我拉着她躲到了僻静处,宜爱也跟了过来。章早早还没能平复情绪,眼睛里都是吓人的光。


  “我就不信人能把过去所有的痕迹全都消灭掉,只要用力找肯定能找到。真相又不是一张纸,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被掩盖住。”即使我和汪宜爱都做出噤声的手势,她的声音依然下意识地提高,“人会跑,城市又不会,我不信历史会那么容易就消失了,我想把它找出来。真相就是真相!”


  第二次的危机,就是那么开始的。先是章早早被老师拉去谈话,然后是我、温馨、汪宜爱,陈小莲倒是一直没有动静。


  我有些疑惑,陈小莲告发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更何况在那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听说神庭在某座山里抓到了一个男性叛逆者,他迅速供认了闯入神恩之所和偷盗禁书的罪,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上处刑架之前死掉了。


  不久之后,我又听到了一个死人的名字:习雨——早在三年前就得病死去的我的朋友的名字。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每一天都在那些书里寻找自己想要的线索,终于在一本很薄的小册子里找到了一张地图。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山上,那是一个叛逆者的营地。我好像明白那个男人是为什么而死的了。


  5月的一天,警卫再次进驻了学校,说又有叛逆者混进了学校,为了保护我们,整个学校都被封锁了。当天就有一个女人被杀掉了,原因不明。


  三天后,我们决定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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